2006年2月28日星期二

师说(二)

崔益勤


我们都叫他“老崔”,其实他未必有多老,只是脸上沟壑纵横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上了许多,而他又总喜欢皱着个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再加上一副 瘦削的身板,真像是解放前的那种贫下中农,就是那种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四季辛苦耕种还天天吃不饱饭的类型。他是我分到9班以后的老班了。非常不幸的 是,他又是一位数学老师。而更为不幸的,他又是一位从县中调来的老师,不过至少我认为我和他相处的还不错。


我不会说老崔的坏话,要不小时时同学肯定会和我急,她高中最喜欢的老师就是老崔。我一直不知道她这是什么心理,我估摸着大概是她高三一年每天上 午迟到半节课再被老崔罚站半节课日久生情的结果。说实话我分班以后最喜欢上的就是老崔的课。这可不代表我喜欢数学,到了这个时候我对数学越发的深恶痛绝。 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想听他说了什么,不过老崔上课最好的一点就是只要你不讲话,他绝对不会在乎你有没有在听他的课。所以上他的课时我可以十分放心的和杨瑞 打MTG或者看小说,绝对不用担心会被喊起来回答那些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的题目,或是被一顿数落。有时候会听到侧后方传来“叮”的一声,那是性老师 开“小电视”的声音,于是我们很快就会听到那个地方传出“Goooal~~~”的声音,每次到这时候性老师都会抬起头很满足的看看我们,很快再埋下头继续 奋战。


我知道老崔定然也是看不惯我的好些做派的,他是第二位也是最后一位就我的帽子发表了负面评论的老师。而且也会时不时来点旁敲侧击,暗示我在学习 以外的事情上投注了太多的精力。但是至少我那时候的成绩在班上的男生中一直是第一,所以老崔也不好多说什么,反倒在一些其他事情上给了我不少优待。比如说 当年班上男生集体犯了事儿,我所受的责罚是最轻的,被拖到办公室去训话,每次我都是第一个被放走的,这总是惹得杨瑞之流嫉妒不已。


老崔从来都不是一个多么有幽默感的人,不过他的一言一行总是留给我们许多欢笑。这多数是拜他那口南通口音所赐,就算到了今天我们一谈起高三那段岁月,彼此之间仍然会习惯性的模仿他的口音开着玩笑。以下这几条便是流传最广的经典老崔语录(欢迎补充):
“细密皮习”(线面平行)
“福……福萝卜”(胡萝卜)
“回家路上小心福狸精”(狐狸精)
“王军医,不要玩小电四”(小电视,即GBA)


还值得一提的是老崔是位无比敬业的老师,高三时候他曾经因为低血糖在讲课时倒在了讲台上被我们送去医务室,但是在接下来的一堂课上,他又站到了讲台上。而且在我的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有因病或者因事缺过我们任何一堂课,这在当年让我们无比遗憾。


老崔恐怕永远都不会是我喜欢的那类老师,但他一定是我会一直记住的老师,至少我怎么都忘不掉他的口音。


近闻老崔家门惨遭不幸,特致以最真挚的哀悼,并祝老崔安好。

2006年2月26日星期日

师说(一)

本文送给从小到大所有曾经教导过我的老师,感谢你们。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韩愈《师说》


这篇文章是关于我高中时代的那些老师们。为什么是高中时代有人问,因为一者,高中便在我家楼下,这些高中老师我经常可以见到;二者,就算现在我 仍然会定期回高中去看望这些老师,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现在和我还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三者,在高中以前我基本上可以算是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而到了高中以后课 外和课堂上的生活日渐“丰富”,许多事情妙趣横生,值得回忆。


下面便是我记忆中的老师们:


应爱民


这位先生是我高中第一任数学老师,也是第一任班主任。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就算是我现在已经毕业了三年当年的各种是是非非也早该化作过眼云烟了但 我还是得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不过我相信他更不喜欢我就是了。虽然我当时成绩并不差,确切的说应该算是我三年时间中成绩最好的一段时间,就算是在那个平均 成绩在全年级数一数二的班里我的成绩也始终稳定在十名之内,但是他居然把我调去和李好坐同桌。让我来介绍一下李好同学,他是班长,学习成绩不用说,在为人 处事上也是无可争议的好人,绝对不会说别人坏话,也不会得罪任何人。要知道在高中时候,好学生身边的位置那都是留给差生的。现在把我调去和李好坐,自然便 是把我划归了有待规正的那类人。


既然我成绩还算过的去,那看来需要规正的便是人品了。其实我并不认为我当时人品有什么问题,只是县中调来的老师看不惯我这种略显张扬的风格吧。 我很少冒犯一位老师,但我记的很清楚当他一天之内第二次让我把歪着的帽子戴正时我把帽子摘了下来狠狠的扔在了地上走了。我还记得他唯一一次往我家打电话是 向我妈控诉我上选修课时在教室后排和任薇时楠谈笑风生(请容我插一句,便是这节选修课诞生了时楠小姐传奇般的6.28智商),其中语气大有指责我个人作风 有问题的意味。不过我妈很明智的教育他在我这个年纪明显两位美少女的吸引力要比《数学之友》大得多。


不过我记的最清楚的是高二分班的那个寒假我翘了一个星期的寒假补课去海南旅游,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分班。我当时的志愿是文科班政治向,但 是具体被分到那个班我一无所知。我跑到办公室去问他分班的情况以及我应该去哪个班报道。他回答我:“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你已经不是我班上的学生了。”


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2006年2月24日星期五

逛街

今天下午上了两节小说阅读课以后,本人闲极无聊,突然发现我现在非常讨厌学校这个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的地方。我决定换个环境,于是我去了新街口——一处人头更加攒动,人声更加鼎沸的地方。


今天本是准备给女人挑礼物的,身上带着卡,和杨瑞叫嚣着3K以下的价位都能抗的住!于是咱挺直腰板,自我感觉有了几分阔少的气势,踱着方步进了金鹰。


筹划的礼物是手表一块,有了3K加身,这野心自然就不仅仅是Swatch之流了,更何况Swatch找了LYC代言以后我对该品牌的品味很是置 疑。这一进店不忙着上楼,直接在1楼就逛了起来。逛了一圈以后的结果是这样的:Omega最低价格RMB1XXXX元,Cartier最低价格 RMB1XXXX元。这样的结果以至于我逛到Dior柜台看到最低价5XXX元时头脑中竟然蹦出“真便宜啊!”这种幻觉般的想法……


等上到5楼以后我和YR才意识到这阔少定然长的不是咱这番模样,想想人陈大少,买什么东西都得double,用一件看一件,打折减价的咱还不 要。在日本吃花酒吃掉20W不过瘾又跑澳门去小赌怡情,最后说是一路上买的东西太多了拎回日本不方便,于是坐上午的飞机飞回南京把买的东西放回家里再坐下 午的飞机飞回日本。人家那是拿飞机当出租车坐,看看咱呢,公交车上有个座位咱就感谢真主赐福了。于是得出结论,这阔少咱是扮不像了,咱该哪儿哪儿去吧。


于是咱便在M吃了晚餐,一边吃一边还不忘了多嗅嗅鼻子,说这M的味道就是比金鹰里混着各种香水的味道要好。在那之前还在新街口那地下鼹鼠洞里迷了几分钟的路。我说YR你这人没方向感就别老是逞能要带路,多亏我这人心思缜密反应敏捷,要不还不给你一路带到大洋去。


当然这番迷路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对于老浦和杨瑞尤其是老浦而言,那收获是大大的。鼹鼠洞里有家贝塔斯曼,我们进去了,虽然门口堆着一排《小兵 传奇》还有其他什么我报不出名字的玄幻YY东西中间还混着纳克老爷的大作,但是我们并未因此而退出。最终,我们在这店里翻出了《冰与火之歌》第一卷。就在 一个星期前老浦和杨瑞二人搜遍了新街口的书城新华和先锋都没搜出来的书,居然在这地方冒了出来,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书现在打4折……原价68,打完折 的价格是27.2……杨瑞听到报价就开始挑书,我打电话给老浦告诉他这情况问他要不要我们先帮他买下,老浦那头沉默了10秒后冒出来一个字:“搞!”


随后的一句话是:“我一个下午无聊的在市里乱逛,考虑到你们两个可能在上课所以没喊你们,现在我回了学校你们两个倒是逛的欢的很呢!”


…………


接下来是帮老浦去书城买卷二。结果卷二没找到,卷一倒是给我翻出来3套,于是我不禁鄙视起LP和YR的眼神,那天他们俩加上胡晗8只眼睛再加上 本人的电话指导居然楞是没看见就这么摆着的3套书。不过想想这4折的价格,他们那天没看到这3套书还真是人品爆发,更何况老浦现在正捧着我的冰火读的正 欢。


在书城没看到冰火的卷二,倒是意外收获了David Eddings《圣石传奇》的第二卷。让我在5米开外的一瞥之间发现这书多亏了它和台湾版一模一样的封面装帧。这书的第一卷是两年多前出版的,后来由于和 台湾方面的版权纠纷(废话,从国外买了版权以后直接盗了台版的翻译和封面,人不和你闹才见鬼呢),后面的几卷迟迟未能出版。看来如今这汕头大学出版社看着 那套《刺客三部曲》的反响不错,也把这套圣石的版权给一并搞定了。这让我看到了大陆版《刺客后传》的曙光,等这套圣石出全了下一部引进的就该是《刺客后 传》了(感谢上帝我没有一个冲动花720去买一套台湾版)。


在新华买到了冰火的卷二,当然是不打折的,LP和YR一人一套。于是YR同学就一下子变成了文学青年,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着9本书(除了 8本冰火以外还有一本杜雷插图版的《神曲》,此书打6.5折)。不过请允许我说一句,虽然他手上捧着一堆好书,不过丫写出来的东西还是那么废,老浦给他的 连载起了个名儿叫《杨逍遥与薇灵儿》,实是再恰当不过了。


今日收获:《圣石传奇》卷二一本,杜雷插图版《亚瑟王传奇》一本(此书打6.5折)。

2006年2月22日星期三

说什么呢?

今 天有人和我说骷髅你开学以后很懒,我大惑不解。我说我开学以后没有一天睡觉睡到12点,就算没有课的早上也是10点以前就起了床,简直是早睡早起身体好, 怎么能说我懒呢?此人又说你开学一个星期了Space里只更新了一期东西,比起放假时候一周三期左右还经常有翻译的东西来说,这开学的一周可算是懒之又懒 了。听此一言我恍然大悟,于是决定今天一个晚上更新三篇,每篇一句话:“更新完毕”,以示勤勉。


当然上面的话是开玩笑,权当开场。


之所以今天上来更新是因为宿舍刚刚通了宽带了。这项浩大的工程本来应该在星期一就完成的,勤勉的电信工作人员也确实在星期一晚上9点就到了我们 宿舍准备给我们把ADSL开通。结果把线都接好了以后才发现我们宿舍的某位小弟把宿舍的电话号码给报错了,于是我们宿舍的信息工程大业只好被推迟到了今 天,不过比起没有宽带的两年半时间,这撤销重新申请的两天时间感觉上似乎更为漫长。不过至少现在它是通了,我现在就很荣幸的在宿舍发表通宽带以后的首篇 BLOG。不过很遗憾的是宿舍熄灯以后我


刚刚得知小瑞瑞同学下个学期要去江宁垦荒了,特对南京工程学院江宁校区的小MM们表示深深的同情,希望杨瑞同学不要再用他著名的一字真言粗暴的对待人家才好。


开学了以后明显的感觉有些恍惚,在家里坐了一个月以后发现学校对我来说可算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同样是坐着面对着电脑屏幕,身边没了空调却一下子多出来三个人,这让我一下子有点不太适应。


强烈推荐小说《大魔法师》,此书的英文名称为Jonathan Strange & Mr.Norrell,该书获得了2005年英国图书奖两个专项奖,并入围了世界奇幻小说奖最佳长篇小说奖候选,被尼尔·盖曼评论为英国70年来最棒的幻 想小说(NG本人即是英国人)。以下引一段《出版者周报》对其的评论:The drawing room social comedies of early 19th-century Britain are infused with the powerful forces of English folklore and fantasy in this extraordinary novel of two magicians who attempt to restore English magic in the age of Napoleon. In Clarke's world, gentlemen scholars pore over the magical history of England, which is dominated by the Raven King, a human who mastered magic from the lands of faerie. The study is purely theoretical until Mr. Norrell, a reclusive, mistrustful bookworm, reveals that he is capable of producing magic and becomes the toast of London society, while an impetuous young aristocrat named Jonathan Strange tumbles into the practice, too, and finds himself quickly mastering it. Though irritated by the reticent Norrell, Strange becomes the magician's first pupil, and the British government is soon using their skills. Mr. Strange serves under Wellington in the Napoleonic Wars (in a series of wonderful historical scenes), but afterward the younger magician finds himself unable to accept Norrell's restrictive views of magic's proper place and sets out to create a new age of magic by himself. Clarke manages to portray magic as both a believably complex and tedious labor, and an eerie world of signs and wonders where every object may have secret meaning. London politics and talking stones are portrayed with equal realism and seem indisputably part of the same England, as signs indicate that the Raven King may return. The chock-full, old-fashioned narrative (supplemented with deft footnotes to fill in the ignorant reader on incidents in magical history) may seem a bit stiff and mannered at first, but immersion in the mesmerizing story reveals its intimacy, humor and insight, and will enchant readers of fantasy and literary fiction alike.



前几天在淘宝上找到了卖Alchemy Gothic的店铺,在考虑今年是买那个叫Requiem Aeternam(安魂曲) 的手镯还是那个Shadow of Death(死亡阴影)的戒指。
由于这篇东西是在熄灯前写的所以乱七八糟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到此为止。

2006年2月18日星期六

返校记

我 们亲爱的学校在2月15号,也就是情人节的第二天便正式开始上课了。我一直认为这是学校无比体贴的一向举措。只可惜我的好些朋友在被告知14号晚上必须回 宿舍清点人头时对学校这种做法大发雷霆,他们认为学校在情人节第二天上课是一种漠视人权,尤其是漠视他们发展纯洁的男女关系的权利,破坏了他们实施推倒大 业了绝佳机会,并试图向学校索赔春宵损失费。


而学校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会带来好运的地方。这不刚到学校没多久便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问了我一句在哪里以后就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要知道在 情人节收不到巧克力我就认了,居然还会有女人哭哭啼啼的打电话来这可就算是倒霉到了家了。当然电话那边讲了什么我几乎是一句都没听见。接起电话到挂掉电话 之间的一切过程都好像莫名其妙,听的最清楚的两个字大概就是“再见”了。


其实这才是我一个晚上倒霉经历的开端。


下楼到超市买东西,看着雨小于是便没带伞了。进超市的时候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等我走出超市的时候就变成了豆大的雨点了。淋上一路是不消说的 了,到了宿舍门口时候发现没带钥匙,正巧又碰上A室没人我们房和C室的人电脑音量开的响听不见,足敲了我快5分钟又往我室友手机上发信息才把这门给开了。 到了房间想上网拉出电话线来拨号,结果发现电话线又坏了。一气之下电脑一关心想爷现在睡觉还不成吗?


当然不成。


要知道我在家可是每天过着2点到12点无比规律的作息时间,突然一下让我把睡觉时间提前4个小时,我还真是睡不着,真他妈是一点都睡不着。不光 睡不着,我躺在那几根木板上怎么躺都不舒服,就感觉浑身都给咯着不舒坦。这一不舒坦可好,不光是10点睡不着了,到了12点多还是睡不着。于是和人发信 息,发了一个多小时把别人发睡着了我自己还是一点点睡意都没有。于是盯着天花板想象如果房顶塌了砸下来我该往哪儿躲。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我就这样躺在床上那 也只有乖乖被砸的份,如果坐起身来准备逃命那只会更快的被砸到。当然想这种东西对于促进睡眠恐怕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到了3点的时候给某位朋友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失眠了。由于这位朋友在前些日子睡不着觉发信息来骚扰我的时候有幸受到了我回电话待遇的亲切问候以至于激动的一夜没睡着,所以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有必要让她的心理小小的平衡一下。


发完信息闭上眼睛等着房顶砸到脑门上,结果另我失望的是直到早上七点半闹钟响起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没有发生。3点到7点半这段时间也就一直在半睡 半醒间晃过,这样的好处是当我要比平时早4个半小时起床时,一夜几乎不睡觉会让起床这个过程变得不那么痛苦。当然这一夜板子躺下来身上这边疼点那边酸点也 就可以忽略了。


拿着课表我才发现,我这个学期选的3门专业选修有2门是星期五的课,而且偏偏是上午前两节和下午的课,能比这还惨的只有3门中1门星期五还正好是下午的课这一种可能性。人品可谓是低劣到了极点,难道是上个学期选课时用完了全部的人品吗……


到此为止,大学前六学期周五下午全部有课……


今天又高兴的知道,周五下午的课一共只有10个人……看来这个学期是要刷新周五下午课程到课率了……

2006年2月14日星期二

七神保佑家庭妇男

放假的最后一天,进来总结寒假生活来着。


这一个寒假我好像只干了两件事,睡觉和看书……


每天早上睡觉到12点似乎是一定的,以至于某天早上我早起以后到了12点我妈居然还过来叫我起床……


寒假看掉中文小说过百万字,英文小说数十万字,翻译小说数万字……以至于我妈一个劲的怂恿我去考中文系的研究生,当然被我无数次拒绝。我可不想 写文章时候在一个名词前面加上仨形容词,再处心积虑的去考虑怎么排比怎么押韵。这样的事情就交给NG或者马丁去做好了,我只需要看就行了。


我差点忘了,并不是我不出去放荡乖乖待在家里看书便可以自称家庭妇男的,我这段时间可是一只有在认认真真的做家务,就算混到的压岁钱足以在一段 时间内保证日常生活所需和一定的奢侈性消费。最后结帐时统计,在下假期内共计洗碗15次,扫地一次,总计16次,乘上每次的5块钱,总计80块,四舍五入 到100,这便是我一个寒假卖身所得了。


由于昨天被杨瑞同学鄙视房间太乱,于是晚上下大力气整理了一下房间(当然是免费的)。发现在自己在某些时候居然还有心情享受劳动的快乐,我妈看 到这个一定会很乐并自认为自己调教有方,其实我是写到这里突然想到了小时时同学的家庭妇女之乐,于是借用一个桥断而已……另外严重发现书柜的容量不够 了……


明天晚上这时候我便会躺在冰冷的木板上了……


七神保佑家庭妇男……


圣瓦伦丁日安

2006年2月12日星期日

[翻译]代价

作者:尼尔·盖曼
翻译:骷髅王子


送给小夏,为了她照顾流浪的猫咪的善举
——骷髅王子


流浪汉会在门柱上、树上或是门上做标记,让他们的同类人知道一些关于住在这个房子里或是农场里的人的情况。我想猫肯定也会做类似的记号,要不怎么解释一整年里总有那些浑身跳蚤,受冻挨饿的流浪猫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们让它们进来。我们给它们捉去跳蚤,喂饱它们,带它们去看兽医。我们付钱让它们接受注射,并让它们接受阉割。


然后它们就和我们待在一起:几个月,一年,或是永远。


它们中的大多数是夏天来的,那时我们住在乡间,离镇子的距离刚刚好让那些城市居民把他们的猫丢在我们附近。


我们的猫从来没有多过八只,但也没有少于过三只。现在我的房子里有这么几只猫:赫尔迈厄尼和豆荚,分别是斑纹的和黑色的,这对疯狂姐妹住在我的 阁楼办公室里;雪花,一只蓝眼长毛白猫,在放弃用她的野路子对待柔软的沙发和床之前,她在树林里住了好几年;最后一只也是最大的,毛球,雪花像垫子一样的 长毛女儿,橙黑白相间,当我在车库里发现她时她还是一个小家伙,她的头被卡在一支老旧的羽毛球拍里,差点被勒死。我们都很惊讶她最终活了下来,并渐渐长成 了一只我所见过的性格最好的猫。


还有一只黑猫,没有别的名字而就叫黑猫。他是大约一个月前出现在我家门口的,一开始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是准备在这儿住下:他看上去被喂的饱饱 的,根本不像流浪猫,而且他太老了,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被抛弃的猫。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的黑豹,走起路在就像一片黑夜。


夏日的一天,他伏在我家摇摇欲坠的门廊上:我猜他有八岁或九岁。雄性,黄绿色的眼睛,非常友善,非常安定,我以为他属于附近的某家人或是某农场主。


我离开了几周去完成一部书,当我回来他还在我们的门廊上,睡在某个孩子给他找的一张猫床上。不过我几乎要认不出他了。他身上好些皮破了,在皮肤上有深深的抓伤。他耳朵尖上的一块也被咬掉了,眼睛下面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嘴上也有一道割痕。他看起来瘦弱而且疲惫。


我们带黑猫去看了兽医,开了一些抗生素。我们每天晚上都用软猫食把他喂饱。


我们想知道他究竟是和谁打架。我们美丽而凶猛的白女王雪花?浣熊?长着老鼠尾巴和尖牙的负鼠?


每天晚上他的抓伤都会变得更严重——一天晚上他的胁部受了伤,第二天是他的下腹部,留下了被爪子狠狠扫过的印记,摸上去血肉模糊。


当我发现以后,我把他带到地下室,放在火炉旁的一堆盒子上疗伤。他出奇的重,那只黑猫,我拎起他放进猫篮子里,然后又拿了一个小盒子还有一些食物和水,把它们都放在了地下室。然后我关上身后的门,洗掉了手上的血然后离开了地下室。


他在那下面待了四天。起初他看起来虚弱的不能喂自己吃东西:一只眼睛下面的伤口几乎让他变成了独眼龙,他步履蹒跚要不就虚弱的躺着,黄色的脓汁从他嘴上的伤口里渗出。


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到下面去,喂他吃混合着抗生素的食物。我在他最严重的伤口处敷上药,并且和他说话。他还得了腹泻,虽然我每天都会清理掉他在地下室里的垃圾,但那味道仍然臭不可闻。


黑猫住在地下室里的四天是我家里糟糕的四天:小宝宝在浴室里滑倒撞到了头,差点被淹死;我知道了我曾经投注了无限心血的项目——为BBC改编的 霍普·米尔莉的小说《浓雾之王》被枪毙了,而我意识到我实在没有精力从草稿开始再写一遍然后把它交给其他的媒体;女儿离开家去了夏令营,不过很快她就寄来 一大堆令人心碎的信和卡片,每天五到六封,哀求我们带她回家;我的儿子和他最好的朋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大打了一架,甚至完全不说话;还有,我的妻子在一天 晚上回家的路上撞上了一只跑到车前的鹿。鹿死了,车也报废了,我妻子的一只眼睛受了点小伤。


四天后,那只猫就开始在地下室里巡游,虽然他走起来还有些跛,但他很没有耐心的在书堆和漫画,装信的盒子和磁带,照片还有礼品或是其他东西之间走来走去。他对我喵喵直叫让我放他出去,我很不情愿的这么做了。


他又回到了门廊,并且从那以后就一直睡在那儿。


第二天早上,在他的腰上又添了几条深深的新伤,一簇黑色的猫毛,他的,落在了门廊的木板上。


那天女儿又来信了,她说夏令营的生活变得好些了,她觉得她可以再忍受几天;儿子和他的朋友把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虽然他们争执的内容大概是关 于集换式卡片,电脑游戏,星球大战,或者是一个女孩——这我就不清楚了;否决了《浓雾之王》的那个BBC主管被查出收受了一家独立制作公司的贿赂(当然, “可疑的借款”),并被永久性的辞退,我很高兴的得知他的继任者就是最初提议由我来进行改编的那位女士。


我想把黑猫放回地下室,但我最终没这么做。反而,我下决心去找出每天晚上到我家来的究竟是何种动物。为此我还专门制订了一个行动计划——争取逮住它。


在我过生日和圣诞节的时候,我的家人会送我些小玩意儿,或是让我激动的昂贵玩具,不过最后,他们很少离开了包装盒。那儿有食物脱水机,电动剃须 刀,一个制面包机。而去年的礼物是一副夜视望远镜,圣诞节时我把电池装进望远镜,走进一片漆黑的地下室,急不可耐的等待着夜幕降临,潜近一群假想的八哥 (你被警告说不要在光线下打开望远镜,这会伤害望远镜,并可能伤害你的眼睛)。在那之后我把那个东西放回到了盒子里,而那个盒子静静的待在那儿,在我的办 公室里,在装着电脑缆线和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的盒子旁边。


我想如果那个动物——狗或是猫或是浣熊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看到我坐在门廊上,便不会来了。于是我放了张凳子在衣帽间,那是个只比壁橱大一点的地方,不过正好可以看到门廊。当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睡着了以后,我走到门廊,向黑猫道了声晚安。


那只猫,我妻子曾经说过,是一个人。在他那张狮子一般的大脸上确实有不少人样的特征:他那宽宽的黑鼻子,黄绿色的眼睛,他那露着尖牙但是仍然很和善的嘴(在嘴唇的右下角仍然渗出琥珀色的脓汁)。


我摸了摸他的头,又挠了挠他的下巴,祝愿他一切都好,然后我进了屋关上了门廊的灯。


我坐在椅子上,夜视望远镜放在我的大腿上。我打开了夜视望远镜,一束绿色的光线从目镜中透出。


黑暗中,时间流走。


我实验了一下望远镜,用它望向黑暗处,调好了焦距,看着世界呈现出一片阴森的绿色。我被夜空中的一大群昆虫吓了一跳,那感觉就像夜晚的世界是一碗恶心的汤,里面游动着各种生命。然后我把望远镜从眼前拿开,凝视着那片蓝黑色的夜空,空洞,平静而祥和。


时间流走。我挣扎着保持清醒,并深深的怀念着香烟和咖啡,可惜我已经戒了它们。它们中的任何一样都能让我睁大眼睛。但在我深深的坠入沉睡与梦境 的国度之前,花园里的一声号叫一下子让我完全清醒过来。我摸到了望远镜把它放到眼前,失望的看到那只是雪花,那只白猫,她像一片青白色的光线一样跑过花 园,消失在房子左侧的一片树林里。


我正准备舒服的坐回到椅子上,可突然想到究竟是什么东西把雪花吓成这样。于是我又拿起望远镜在中等距离开始搜索,寻找一只大浣熊,一只狗,或一只凶恶的负鼠。那里确实有什么东西从车道上向着我家的方向过来。我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像白昼一般清晰。


那是魔鬼。


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魔鬼,虽然我曾经写到过,但是那些文字都能证明我根本不相信有魔鬼,除了作为一个虚构人物、悲剧因素或是弥尔顿式的风格。顺着车道走进的这个不是弥尔顿的路西法。他是魔鬼。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嘭嘭的跳,跳的那么剧烈就好像要穿胸而出一样。我希望它没看见我,在黑暗的房间中,窗子玻璃后面,我躲着。


它的外形闪烁着并不断的变化。一会儿它是黑色的,像个牛头人,过会儿它变成了个苗条的女性,接下来变成了一只猫,一只灰绿色,带着伤疤的巨大野猫,它的脸由于愤怒而扭曲。


在我的门廊前有台阶,那是四级需要油漆的白色木质台阶(我知道它们是白色的,虽然它们和其他所有的东西一样,在我的望远镜里看起来都是绿色 的)。在台阶下面,魔鬼停了下来叫了些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三个,可能是四个单词。这种语言一定是在巴比伦初期就已经古老失传的语言。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在 它叫的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到脑后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接着我听到,虽然隔着玻璃但我仍能听到,一声低吼,一个挑战,然后——慢慢的,摇晃的——一个黑色的轮廓走下了台阶,远离我,向着魔鬼的方向。这些天黑猫走起路来并不像黑豹,他摇晃、蹒跚,像个刚刚踏上陆地的水手。


魔鬼现在是个女人。她用好像法语的腔调对猫说了些温柔的话抚慰他,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她的嘴角扭曲了,她伸手打他。


接着那个女人的眼睛扫过我,在之前我还怀疑她是不是魔鬼,但现在我确信无疑:那个女人的眼睛对着我闪烁着红焰,但你从夜视望远镜里看不见红色,只有一片绿荫。而且魔鬼透过窗子看见我了。它看见我了。我毫不怀疑这一点。


那魔鬼扭曲翻滚,现在它变成了某种豺狼,一只扁脸,大头,牛颈的生物,像是土狼和澳洲野狗的结合体。蛆在它疥癣的的皮肤上蠕动,而它开始走上台阶。


黑猫跳到它身上,片刻之后他们变成了一团旋转、翻腾的东西,我的眼睛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一片寂静。


然后传出一声低吼——在我们车道尽头的乡间小道上,在一段距离之外,乱停着一辆午夜卡车,透过望远镜它闪耀的前灯像绿色的太阳一样明亮的燃烧着。我把望远镜从眼前拿开只看见一片黑暗,和前灯射出的一点柔和的黄光,接着变成红色的尾灯光,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猫站在台阶上,凝视着天空。我把望远镜举高,看到有什么东西正飞走,可能是一只秃鹫,或是一只老鹰,看着它飞过树林离开了。


我跑到门廊上,抱起黑猫,抚摸着他,对他说着亲切的,抚慰的话。当我走近他时他可怜的叫了一声,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在我的腿上睡着了,我把他放回篮子里,然后走上楼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我的T恤和牛仔裤上都有干掉的血迹。


那都是一周前的事了。


这样的事情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在我家发生,但是大多数晚上都会发生:我们可以从猫身上的伤痕看出来,在那双狮子般的眼睛里我能看到疼痛。他的左前爪已经没有用了,他的右眼也永远的闭上了。


我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值得黑猫这样付出。我想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同时,我自私并且害怕的想着,他还会付出多少。

2006年2月8日星期三

Senseless

一 边吃着我最喜欢的垃圾食品品客薯片一边唠叨点废话本来是十分令人享受的事情,可惜今天出了点状况,我感冒了喉咙疼的厉害,所以我每次试图很享受的吞下一片 薯片时,那感觉总让我想到先把喉咙撑开然后拿薯片在你喉咙里狠狠磨几下再丢下去,虽然下去之后的味道还是一样让人欣喜,不过一想到这种磨喉咙的场景立刻让 我兴味索然,于是我在吃掉第八片薯片以后就盖上了盖子以凉水在滋润我被磨的够呛的喉咙,其直接结果就是我现在打字的速度比刚才吃薯片的时候要快了不少。

不过想想我这样子倒还不算最惨的,今天下午和小时时同学去探望老曹。你说这老曹吧,他老老实实的在家和网吧之间过他两点一线的日子该是多么好, 偏偏要去从事篮球这么危险的运动。

说来老曹当年也是一条汉子,在篮球场上除了小华可以以他断腿无敌耍流氓的弹跳和老曹拼一拼以外,我们这些人直接找个阴凉 地儿歇着好了。可惜岁月不饶人啊,如今的老曹体重一下子上到了82(单位:千克),本来他还指望用他那日渐挺出的肚子杀开一条血路,可惜他偏偏碰上了以身 体素质著称,当年曾经一头废掉王石悦的老黑!于是恭喜老曹的左脚光荣骨折。

首先在这里必须表扬一下小时时同学,小时时同学刚刚飞了半个地球从埃及访问归来,听说老曹挂彩便立刻打电话询问伤情,并且为了探望老曹今天居然 只睡到下午1点就起了床,而且也只比约定时间迟到了5分钟就到了老曹家楼下。这对于小时时同学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真不枉老曹暗恋明恋三角恋管他什么恋 恋了小时时七八年(虽然至今仍然没有恋到吧……)。由此看出小时时和老曹绝对是好姐妹!

刚才在小时时的Space里看她去埃及的照片,羡慕啊~~尤其是听小时时说由于旅行社的人的口误最后他们本该一万二的团费就被减到了一万一,居 然还有这等好事!于是我强烈希望小时时去旅行社工作,这样我每次去旅游一定找她的旅行社。因为今天小时时在讲这事的时候四次把一万一说成了一千一……赚翻 了……

恩,最后谨祝愿老曹的脚伤赶快好,并预祝老曹的体重在养伤期间再创新高!

2006年2月5日星期日

推荐电影:《镜子面具》

刚刚看完了《镜子面具》,说来这片子应该是我去年起就非常期待的了,可是到了它正式上映的时候我却完全忘了它的存在,直到今天我在网上下日剧时在突然看到了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它唤醒了我更久远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共同指向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叫做Neil Gaiman


Neil Gaiman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奇幻文学作家之一,就在最近几天我还一直在看他的短篇小说及诗集《Smoke & Mirror》,顺便翻译了几个故事。当然Neil的创作领域可不仅限于奇幻,还包括了科幻,恐怖小说,儿童故事,绘本,漫画,戏剧,歌词以及电影剧本。 这部Mirror Mask便是Neil做的编剧,这便是我对它抱有期待的唯一原因了。


这个故事主要讲了一个叫海伦娜的小女孩,她生活在一个马戏团里,整天跟着父母四处演出,她讨厌这样的生活,想要寻找属于她的真实的生活,并为此 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妈妈病倒了。海伦娜认为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才把妈妈给气病的,很内疚。在妈妈临做手术的前夜,她梦到自己在一个奇特的世界,这个奇特的世 界里面有两个女王,奇怪的动物以及带着面具的居民。在这个全新的世界中,一切也并非那么美好。白女王生病了,只有镜子面具能够挽救她的生命。一切取决于海 伦娜是否能找到镜子面具。当冒险、经历不断继续的时候,她突然开始迷茫,怀疑自己是否在梦境中,或者是在暗示自己开始远离险恶的困境?最终海伦娜找到了镜 子面具,也找到了自己真实的生活。


整个故事是典型的Neil Gaiman式的Horror Comedy风格,平淡的生活中不经意的小事摩擦出的火花,奇妙诡异的世界,真实与虚幻的交错,当这些NG小说中常用的元素通过电影镜头一一展现在面前 时,你所能感叹的只有NG超人的想象力。电影中采用连环画式的画面,构建了一个奇妙而诡异的异世界。而在这荒诞的情节背后,Neil真正所想表现的是孩子 在成长中所表现的叛逆和家长对于孩子成长的过度干涉。


继续期待NG的其他电影:《魔法书》、《星尘》、《卡萝兰》、《贝奥武甫》…………

2006年2月3日星期五

[翻译]结婚礼物

作者:尼尔·盖曼


翻译:骷髅王子


当婚礼的一切欢愉与头痛全部结束,所有的魔法与疯狂全部消退(别提贝琳达的父亲那让人难堪的饭后演说了,最后只能以家庭幻灯秀收场),当度过了 字面上意义的蜜月(事实上还远没有结束),而英格兰的秋天尚未褪去这对新人被晒黑的肤色时,贝琳达和戈登终于得以静下心来一件件打开他们的结婚礼物,并回 以感谢信——非常感谢您所赠与的毛巾、烤面包机、榨汁机、餐具,又或是陶器、茶具、窗帘一类。

“好了,”戈登说,“那些是我们需要感谢的大件物品,除了那些还有什么?”


“信封里的东西,”贝琳达说,“我希望是支票。”


的确是有些支票,还有一些礼金券,甚至连戈登的姑妈玛丽也送了一张10英镑的购书券。“要知道她可是一贫如洗,”戈登对贝琳达说,“不过却很亲 切,而且从我有记忆开始,在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送我一张购书券。”然后,他们在一大堆东西的最下面发现了一个褐色的很大的公文信封。


“里面有什么?”贝琳达问。


戈登打开信封,拿出了一张纸。那张纸的颜色就像是放了两天的奶油,顶部和底部都有些粗糙,一面上有字。那些字都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那玩意儿戈登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了。他慢慢了看着纸上的内容。


“都写了什么?”贝琳达问,“谁送的?”


“不知道,”戈登说,“没署名,总之是个现在还留着台打字机的人。”


“这是封信?”


“确切的说不是,”他说,然后他挠了挠鼻翼,把纸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


“好吧,”她用生气的语调说(其实她不是真的生气,她高兴得很。她会在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睡觉的时候,或是每次戈登吵醒她要不她吵醒戈登的时候想想自己是否还和以往一样开心,事实上是的。)“说吧,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对我们婚礼的描述,”他说,“写的很棒,你看,”然后他把它传给她。


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在十月上旬一个凉爽的日子里,戈登·罗伯特·约翰逊和贝琳达·卡伦·艾宾顿宣誓彼此相爱,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直到生命终结。可爱的新娘魅力四射,新郎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是能看出明显的高兴和自豪。


这是开始部分,接下来的部分简单清楚而又有趣的描述了接待和仪式。


“多么甜蜜啊,”她说,“信封上写了什么?”


“‘戈登和贝琳达的婚礼’。”他念道。


“没有名字?没有任何可以表示是谁送的?”


“恩哼。”


“哦,这真是甜蜜,而且让人浮想联翩,”她说,“不管是谁送的。”


她看了看信封里面,想看看那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或许一张她的朋友(或是他的,他们的)留下的字条,但那儿什么都没有。于是 她便可以放心的少写一封感谢信,她把这张奶油色的纸放回到信封里,然后又把信封放到一个文件盒里,和婚宴菜单,请帖,婚礼照片以及新娘花束里的一朵白玫瑰 放在一起。


戈登是个建筑师,贝琳达是个兽医。对他们俩而言他们所做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而更像是一种天职。他们都二十出头,以前都没有结过婚,甚至没有和 别人有什么比较正式的关系。他们相遇是在戈登带着小金,他13岁大,灰吻又半瘫的金毛猎犬到贝琳达的诊所去实施安乐死。当戈登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就有了 这条狗,此时他坚持要陪她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当他哭的时候贝琳达握着他的手,接着,贝琳达突然很不专业的抱住了他,紧紧的,好像这样便可以挤压出他所有 的痛苦,失落与悲伤。他们中的一个人约对方晚上去附近的酒吧喝点什么,但后来他们俩都不确定这是谁的提议。


他们结婚的头两年生活用最重要的一句话来概括便是:他们非常幸福。虽然有时候他们也会争执,偶尔甚至会为了点小事激烈争吵,但很快的他们就会含 着眼泪重归于好,他们会做爱然后吻去对方的泪水,在对方耳边表述衷心的道歉。在第二年年底,她停止服用避孕药六个月以后,贝琳达发现她怀孕了。


戈登为她买了一只镶红宝石的手镯,把一间备用的卧室改成了婴儿房,并亲自贴壁纸。壁纸上绘着童谣里的人物,有小鲍.皮普,矮胖先生,还有带着勺子逃跑的碟子,很多很多很多。
贝琳达从医院回家了,婴儿床里睡着小梅兰尼,贝琳达的妈妈也过来陪他们住一个星期,她睡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到了第三天贝琳达拖出了文件盒,给妈妈看那些勾起无限回忆的结婚纪念品。他们的婚礼似乎已经是很长以前的事情了。他们笑着看着那个变成褐色而干缩的曾经是朵白玫瑰的东西,翻过菜单和请柬,在盒子的底部看见了那个褐色的大信封。


“‘戈登和贝琳达的婚礼’。”贝琳达的妈妈读出来。


“这是对我们婚礼的描述,”贝琳达说。“非常温馨,甚至还写到了老爸的幻灯秀。”


贝琳达打开信封拿出那张奶油色的纸,她看了看纸上写的,做了个鬼脸,一句话没说就把它放到了一边。


“我不能看看吗,亲爱的?”她妈妈问。


“我想这是戈登开的一个玩笑,”贝琳达说,“虽然不是很好笑。”


当天晚上贝琳达坐在床上给梅兰尼喂奶,戈登在一旁带着傻傻的微笑看着妻子和新生的女儿。贝琳达对戈登说:“亲爱的,你为什么写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


“那封信,婚礼的。你知道。”


“我不知道。”


“这不好笑。”


他叹了口气:“你到底在说什么?”


贝琳达指着那个文件盒,她把它搬到了楼上放在她的梳妆台上,戈登打开它取出了那个信封。“你是在说这个信封吗?”他说,“我以为它写的是我们的 婚礼。”然后他拿出那张毛边纸读了起来,他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我根本没写这些。”他把纸翻了过来,看着空白的那面,好像希望能从那儿看出些什么。


“你没写?”她说,“真的不是你写的?”戈登摇头。贝琳达擦掉宝宝下巴上的一滴奶,“我相信你,”她说,“我以为是你写的,但看来不是。”

“不是。”


“再让我看看,”她说。他把纸递给她。“这真是诡异。我的意思是,这一点都不好笑,这甚至根本就不是真的。”


印在纸上的是对戈登和贝琳达过去两年生活的简单描述。从纸上来看,这并不是美好的两年。他们结婚后的六个月,贝琳达被一只小狮子狗咬伤了脸,伤 很严重必须要缝针。从此贝琳达的脸上便留下了丑陋的伤疤。更糟糕的是,她的勇气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于是她开始酗酒,可能是为了麻痹伤痛。上面还说虽然贝琳 达绝望的想用新生的婴儿重铸夫妻感情,但她还是怀疑戈登因为她的脸而讨厌她。


“他们为什么要写这些?”她说。


“他们?”


“不管是谁写了这些恐怖的东西。”她用一根手指轻轻扫过面颊:光洁无痕。她是个很漂亮的少妇,虽然现在看起来疲劳而脆弱。


“你为什么认为不只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说,同时将宝宝移向左乳。“这看起来像是多人行动。写好新的,换掉旧的,然后等着我们看到……来吧,小梅兰尼,到那儿去,真是个好姑娘。”


“我该扔了它吗?”


“是的。哦不。我不知道。我想……”她摸着宝宝的前额,“还是留着吧,”她说,“我们需要它做证据。我觉得这是阿尔搞的鬼。”阿尔是戈登最小的弟弟。


戈登把纸放回信封,把信封放回文件盒。文件盒被推到床底下,渐渐的被遗忘。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俩都睡不好觉,他们每天夜里都得给梅兰尼喂奶,而她的哭声还常常把他们从梦里唤醒。文件盒静静的躺在床下。戈登得到了一 份在普雷斯顿的工作,在这里以北几百英里,而正巧贝琳达在休假,而且并不打算很快回去工作,她也觉得这个主意很有吸引力,所以他们搬家了。

他们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找了一幢高而旧的房子。贝琳达有时候会代替当地的兽医,为小动物和宠物看看病。当梅兰尼18个月大的时候,贝琳达又生了个儿子,他们给他取了戈登已故的祖父的名字:凯文。


戈登在一家建筑公司里当合伙人。当凯文可以去托儿所的时候贝琳达就回去工作了。


文件盒没有丢失,它被放到了房子顶层的的一间空房里,压在一堆《建筑师杂志》和《建筑学评论》之下。贝琳达有时会想到那个文件盒,以及盒子里装的东西。有一个晚上,趁着戈登在苏格兰商议一幢祖宅重建的机会,贝琳达把想法付诸了行动。


两个孩子都睡着了。贝琳达走到楼上那块未经装修的区域。她移开了杂志打开了那个积了两年厚厚灰尘(在没有被杂志盖住的地方)的盒子。那个信封上仍旧写着“戈登和贝琳达的婚礼”,而贝琳达真的不敢确定里面有没有写什么别的东西。


她从信封里抽出信纸,读罢她将纸扔到一边,跌坐在那儿,房子的顶层,感到颤抖而虚弱。


按照那张打印工整的纸上的说法,凯文,她第二个孩子,根本没有出生;那个婴儿在5个月的时候就流产了,在那以后贝琳达便总是心情沮丧。戈登很少 在家,他和公司里一个资深合伙人处理着一个棘手的差事,那是个比他大十岁,冲动而又神经质的女人。贝琳达的酗酒更厉害了,她还常常用高领的衣服或是丝巾遮 住脸上蛛网般的伤疤。她和戈登很少说话,有也是为了一些小事的争吵。他们甚至不敢大吵一架,因为知道那样的争吵会大到足以摧毁他们的生活。


看了这个最新版本的《贝琳达和戈登的婚礼》,贝琳达什么也没对戈登说。不过看起来他自己也看到了,可能就在几个月后贝琳达离开家去南方照顾她生病的妈妈的那周里。


戈登从信封里拿出的那张纸上所描述的婚姻状况和贝琳达所看到的没太大的区别。不过这次,他和老板处理的差使以一个糟糕的结局收场,而他的工作也岌岌可危。


戈登很喜欢他的老板,但他实在没办法想象他会和她坠入爱河。他很享受他的工作,虽然他觉得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挑战。


贝琳达的母亲很快恢复了,贝琳达在一周之内就回了家。她的丈夫和孩子都非常高兴看到她回来。


在平安夜,戈登对贝琳达说了关于那个信封的事。


“你也看了,不是吗?”在晚上的早些时候他们悄悄的溜进孩子们的卧房,在他们的圣诞袜里放进礼物。当戈登在房间里穿行,当他站在孩子们的床边时,他总会感到无比的欢娱,但这种欢娱正在被一种更深刻的忧伤所取代:他知道开心的瞬间难以持续,时间片刻也不会停留。


贝琳达知道他在说什么。“是的”,她说,“我看了。”


“你怎么想?”


“好吧,”她说,“我不再认为这是个玩笑,哪怕是很恶心的玩笑。”


“嗯,”他说,“那这是什么?”


他们坐在灯光暗淡的前厅里,壁炉里的木材在煤炭上燃烧放出摇曳的黄橙色光线。


“我想这真是一件结婚礼物,”她告诉他,“一个我们不曾体验的婚姻,坏事在那儿发生,在纸上,不在这里,不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看着这样的生活,而不是亲身体验,这让我们知道事情可能会那样发展,但事实上永远不会。”


“你说的这是魔法,然后呢?”他本不该大声说出来,但是现在是平安夜,而且光线暗淡。


“我不相信魔法,”她淡淡的说,“这是件结婚礼物,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妥善保存它。”


节礼日时,她把信封从文件盒里拿了出来,换到了她常年上锁的首饰盒里。信封静静的躺在她的项链,戒指,手镯和胸针下面。


春过夏至,冬尽春又来。


戈登忙的精疲力竭。白天他为客户工作,做设计、联系施工单位和承包人。晚上他会干到很晚,为自己工作,设计各种博物馆、画廊和其他的公共建筑参赛。有时候他的设计会得到好评,并被刊登在建筑杂志上。


贝琳达接了更多了活儿,她要经常拜访农场主,检查和治疗他们的牛、马和绵羊,她非常享受自己的工作。有时候她甚至会带着孩子一起。


当她的电话响起时她正在一个牧场准备检查一头怀孕的山羊,那头山羊可不想被抓到,也不管这是不是检查。她放弃了追赶,接起了电话,那只山羊远远的看着她。


“喂?”


“猜猜发生了什么?”


“嘿,亲爱的。嗯,你中了彩票?”


“不,但是很接近。我的不列颠遗产博物馆的设计上了候选名单!虽然我得面对好些强劲的竞争对手,但我上了候选名单!”


“这太美妙了!”


“我告诉了佛布莱夫人,她会让宋雅晚上来帮我们照顾孩子,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太好了,我爱你。”她说,“现在我得去瞧瞧那头山羊。”


在一顿丰盛的庆功宴之后,他们喝了很多香槟。那天晚上当贝琳达在卧室里脱掉她的耳环时,她说:“我们是不是该看看结婚礼物上又说了什么?”


他只穿了一双袜子坐在床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不,我想不要。这是个特别的夜晚,为什么要搞杂了它呢?”


她把耳环放进首饰盒锁好,然后脱掉了长袜。“我想你是对的。我能想想里面说了什么,我是个沮丧的酒鬼而你是个可悲的失败者,而其间我们……好吧,事实上我有些醉了,但这不是我想说的。它就在那个首饰盒的最下面,就好像《道林·格雷的画像》里阁楼上的那幅画像一样。”


“‘而他们只能从他的戒指认出是他。’是的,我记得。我们在学校里读过。”


“这就是我真正害怕的,”她一边穿上一件棉睡衣一边说,“纸上写的那些是我们真实的生活写照,而我们现在拥有的只是一张美丽的画像。那是真实的,而我们不是。我的意思是——”虽然她有些微醉,但她却十分认真的说着这些话,“你不觉得这一切美好的不真实吗?”


他点点头:“有时候,像是今晚。”


她抖了一下:“或许我真是个脸上留着被狗咬伤的疤痕的醉鬼,你会和任何能动的东西胡搞,而凯文根本就没出生,还有——还有其他所有可怕的事情。”


他站起来,走向她,抱住她:“不对,”他指出,“这是真实的。你是真实的,我也是真实的。那些婚姻生活只是一个故事,那只是文字。”他吻她,然后紧紧的搂住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六个月后不列颠遗产博物馆的挑选结果揭晓,戈登的设计赢得了优胜。虽然这个设计被《时代周刊》评价为过于夸张的现代风格,而有些建筑杂志则认为 太过老派,但是更确切的恐怕正如《星期日电讯报》上刊载的对一个评委的采访中所说的,这个设计是“有点折中的选择——每个人的第二选择。”


他们搬到了伦敦,把普雷斯顿的房子租给了一位艺术家全家,因为贝琳达不让戈登卖掉房子。戈登十分愉快的计划着博物馆的工程。凯文六岁,梅兰尼八 岁了。梅兰尼觉得伦敦十分压抑,而凯文却很喜欢。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两个孩子时常为离开他们原先的学校和朋友感到难过。贝琳达在一家小的动物诊所里找了 一个兼职,每周工作三个下午。她很想那些奶牛。


在伦敦的日子已经过了将近一年,虽然有时候预算会出点问题,但是戈登还是越来越兴奋,离博物馆奠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一天晚上贝琳达在下半夜醒来,她透过窗外路灯昏黄的光线看着躺在身边的丈夫。他的发线在后退,而脑后的头发也日渐稀疏。她想象自己如果嫁给一个秃顶的男人会是怎样一番情形,结论是和一贯的情形不会有什么区别:总是很高兴,总是很美好。


她又想着信封里的他们发生了什么,她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在房间的角落里,被安全的锁着而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她突然很同情信封里那张纸上彼此仇恨并仇恨一切的贝琳达和戈登。
戈登开始打鼾。她在他的面颊上轻轻印上一个吻,然后说,“嘘。”他转了个身,安静了下来,但是没有醒过来。她依偎着他,再度使自己进入梦乡。


第二天午饭后,当戈登正在与一个托斯卡纳大理石进口商交谈时,他突然表情惊讶同时手捂胸口。“对此我很抱歉,”他说,随后他双膝一软,栽倒在地板上。他们叫了救护车,但是戈登在救护车来的时候就死了,终年三十六岁。


经过尸体解剖验尸官报告表明戈登有先天性心脏衰弱,随时有可能发作。


在戈登去世后的前三天,贝琳达完全没有感觉,一种深沉而可怕的没有感觉。她安慰孩子们,告诉她的朋友和戈登的朋友,告诉她的家人和戈登的家人, 接受他们温婉的哀悼,就好像接受从没要求过的礼物一般。她会听着人们为戈登哭泣,但她自己却从来不哭。她会说着正确的话,但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梅兰尼,她已经11岁了,看上去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凯文抛开了他的书和电脑游戏,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呆的望着窗外,不想说话。


在葬礼的第二天,她的父母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乡下。贝琳达拒绝离开,她说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葬礼后的第四天,当她整理她和戈登曾经共枕的那张双人床时,她哭了,泪水滑落她的脸庞,将她的心割裂。巨大的悲哀在她心头抽搐。泪水和鼻涕从脸上流到了床上,她突然坐倒在地板上,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她哭了将近一个小时,因为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擦了擦脸,打开了首饰盒的锁拿出了那个信封,从中抽出了那张奶油色的纸,让自己的视线扫过打印整齐的文字。在这张纸上贝琳达由于酒后驾驶撞毁 了他们的车,并将会因此失去驾驶执照。她和戈登已经好多天没有说话了,而他在18个月前就丢了工作,现在整天待在他们萨尔福德的家中无所事事。贝琳达的收 入是他们全部的家庭所得。梅兰尼失控了:在打扫梅兰尼的房间时,贝琳达找到了几张5镑和10镑的纸币,当被问及一个11岁的女孩是怎么搞到这些钱的时候, 梅兰尼紧紧的闭着嘴巴,一声不吭,然后从她的房间里跑了出去。贝琳达和戈登都没有再进一步的调查,他们很害怕再找到点什么。萨尔福德的房子阴暗而潮湿,房 顶上市场会掉下大块的石灰,他们三个都得了支气管炎。


贝琳达很同情他们。


她把纸放回到信封里。她想象着如何才能让她去恨戈登,让他恨她。她想象着她的生活中没有戈登会怎样,看不到他画的飞机,听不到他唱走音的流行歌 曲。她想着梅兰尼从哪里搞到的那些钱,不是她梅兰尼,而是那个不受上帝恩宠的梅兰尼。所幸她的梅兰尼对于芭蕾舞和伊尼德·布莱顿的书以外的东西都没什么太 大的兴趣。


她是那么的想念戈登,每当她想到他,她的心里就好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的扎,可能是一只长钉,或是一根冰柱,用寒冷和孤独所铸成,告诉她在这个世界里她再也见不到他。


她拿着信封下楼走到壁炉边,炉火正在燃烧。戈登喜欢生火,他总是说火焰带给整间屋子生命。她不喜欢炉火,但她今晚仍然生起了火,不是例行公事,也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她觉得如果不生火在某种层面上就等于让自己承认了他再也不会回来。


她盯着火看了一会儿,想着她生命中所拥有的和她所放弃的。想着相比不爱还在的人,仍爱着再也不在的人是不是更糟。


接着,在最后,差不多很随意的,她把信封扔到了煤上。她看着信封卷曲变黑燃着,看着黄色的火束在蓝焰中舞动。


很快的,结婚礼物就变成了一堆顺着气流向上飞舞的黑灰,就像一个孩子写给圣诞老人的信一样,穿过烟囱没入夜色之中。


贝琳达坐回到椅子上,闭上眼睛,等着伤疤在她脸上绽开。


译后记:这个故事是我半年前挖的坑,今天终于给填上了,说夸张点叫了却一桩心愿。
这几天天天泡在KTV,茶社,酒吧里,昨天晚上3点睡的觉,早上8点多就起床又去跑了一天的团,精神萎靡。
很好的一个故事,给我翻的很糟糕,十分遗憾。